级别: 圖文專員
UID: 1459780
精华: 0
发帖: 52968
威望: 0 点
金钱: 427034 RMB
贡献值: 228 点
注册时间: 2020-09-01
最后登录: 2024-11-25
0楼  发表于: 2023-06-23 00:25

[武侠]龙辉男宠(全)-15

  
第十四回 连环巧计

孔丘哎呀了几声,说道:「该死,一定是书架里的虱子跑到我身上了,痒死人!」

孟轲也不住扭动身子,做出一副瘙痒难耐的模样,靳紫衣见他们这般动作,顿时觉得身上的痛痒又加重了几分,他默运紫阳玄功,滚烫真气流淌全身,麻痒顿时减半,但衣服却冒出一阵阵臭味,恶心难闻。

孟轲皱了皱鼻子,说道:「师叔,你是不是运功烧死身上的虱子了?」

靳紫衣忍着恶心,说道:「没错!」

孟轲哎呀了一声说道:「师叔,明智宛里边有种臭虱子,它们一旦遇上热气便会死亡,而且临时之前会散发出一股恶臭,我们以前对付这种虱子都是直接把衣服脱掉,然后用水泡上几天。」

他说的头头是道,其实都是瞎掰的,想来以靳紫衣的身份也不会注意这些书架里的虱子,是香是臭全由他说了算,而且这种丢脸的事他也不会像别人提及,故而孟轲敢大放厥词——这三本书早就被楚婉冰散上了千痒粉,当初千面郎君便是被小妖女用这粉末折磨得死去活来,如今不但故技重施,而且还加了几味药剂,只要遇上热气便会散发出恶臭,靳紫衣运使紫阳真气止痒正好中了小妖女的算计。

想他堂堂鸿儒大家,竟惹得一身恶臭,靳紫衣感到十分尴尬,当下沉声道:「你们快去给我准备香汤。」

如此掉价失威的事他也不想太多人知晓,便吩咐孔孟去准备。

两人应了一句是,便匆匆跑下去准备热水和干净衣服。

他们顶着雨卷楼两个有名有姓的身份,办事起来也极为方便。

「师叔,热水准备好了,干净的衣服也给您放到一边了。」

两人领着靳紫衣走进澡堂后便退了出去。

靳紫衣脱去衣服,到桶内擦洗身子,忽然间一阵香风飘来,伴随着银铃脆笑,妖媚入骨。

靳紫衣立即生出警惕,紫阳真气自行护体,抵御媚功妖术。

抬眼所见,澡堂内竟出现一个眉若远山,肤若凝脂,唇似丹红的妖娆妇人,秋翦如水波荡漾,透着一股狐媚之气。

「云汉院主果然丰神俊朗,这身皮肉又白又嫩,瞧得奴家心花怒放哩!」

狐媚妇人眼眸荡出一丝放浪形骸的色彩,靳紫衣脸上忽然涌出一股怒气杀意。

狐媚妇人咯咯笑道:「靳院主莫非是想杀奴家,那你来呀,奴家绝不还手!」说着双手负后,挺起茁壮丰满的酥胸,摆出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靳紫衣恨不得将这妖妇碎尸万段,但此刻赤身裸体,行动实在不便,他虽然年近四十,但却未曾近过女色,依旧是童子身,虽然他因为天资所限无法修成第九层圣阳境界,但因为凝聚了一股纯阳之气,所以功力极为厉害,堪称是儒门有史以来最厉害的仙阳功力。

「月灵,你这骚货如此嚣狂,不怕靳院主一掌打死你吗?」

澡堂内又响起一个腻人的女声,伴随着兹兹吐信声,一名蛇腰艳妇仪态万千地走了进来,在她周围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毒蛇,正是螣姬。

月灵夫人笑道:「男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奴家若能死在靳院主这等英俊男儿手中,也不枉此生哩。」

月灵阅人无数,一眼便瞧出靳紫衣乃是纯正的元阳之身,又吃准他儒家作风,料定他不敢冒然裸露身躯,故而肆无忌惮地调戏对方。

靳紫衣只觉得脸皮一阵发烫,气得浑身不住哆嗦,月灵夫人继续笑道:「靳院主,像你这般英俊的妙人儿不会没尝过男欢女爱吧?」

她越说越是露骨,但却始终跟靳紫衣保持着一段距离,以便可以应对突发情况。

月灵夫人柳眉一挑,笑道:「若是这样那就太可惜了,不如让奴家伺候院主,保管让阁下终身难忘。」

靳紫衣忍无可忍,猛地扬手扫出一道水柱,水柱蕴含紫阳真气,刚烈劲力直扑月灵夫人。

月灵夫人不敢硬撼,急忙闪身躲开,水柱将墙壁打了个大洞,看得双妖暗自惊愕。

螣姬压下心中惊叹,道:「靳院主以你的功力,只要纵身一跳便可拿下那个狐狸精,为何要舍易求难,隔空发招呢?」

月灵夫人笑嘻嘻地道:「我知道了,院主一定是害羞。」

螣姬扑哧笑道:「原来如此,但是院主,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是赤裸裸的,何须顾忌这些什么衣冠遮羞呢?」

月灵夫人调笑道:「长老,人家院主可是知书达理的翩翩君子,可不像奴家这般放浪形骸。」

螣姬哦了一声,说道:「狐狸精又发骚了,是不是想看看院主的玉体?」

月灵夫人嗯了一声,点头娇笑。

「那就帮你一把!」

螣姬脆笑一声,施展补天诀,操控毒蛇爬入水桶内,靳紫衣大惊失色,当下催动紫阳玄功,滚烫灼烈的真气将水烧得沸腾,那些毒蛇被尽数烫死,但临死前却吐出不少毒液。

靳紫衣急切之下,急忙跃出水桶,光溜溜的身子一览无遗。

月灵夫人咯咯笑道:「院主本钱倒是不小嘛!」

螣姬也接口道:「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院主当真是君子也,连两个肉蛋袒露出来!」

「妖妇,靳某定然叫你碎尸万段!」

靳紫衣怒不可遏,雷霆一掌扫向螣姬,螣姬也不与他硬拼,使了个灵蛇身法躲开,便招呼毒蛇向他围攻。

靳紫衣真元再运,灼烈真气烧得毒蛇难近其五步方圆。

月灵夫人咦了一声道:「螣姬长老,院主为何这般生气?」

螣姬嗤嗤笑道:「人家院主好好的男儿身,都被你这骚货瞧遍了,能不生气吗?」

月灵夫人嗔道:「长老你也看了不少嘛,光记得说奴家!」

「贱人,给我闭嘴!」

靳紫衣怒提元功,紫阳真气越烧越旺,整个澡堂皆被紫气笼罩,四周的毒蛇也被这股热浪逼得不断逃窜。

螣姬眼明手快,立即投出一枚毒气弹,砰地一声炸了开来,屋内尽数毒烟,迷蒙视线。

双妖借着毒烟在四周游走,不断出招偷袭,靳紫衣虽然愤怒,但行招运式之间仍不失方寸,守得滴水不漏。

斗了数招,靳紫衣竟感觉到两股妖气少了一股,但他敏锐的感觉告诉自己,这两个妖妇还在屋子内,是其中一个准备施展雷霆一击。

一并匕首无声无息地接近靳紫衣,速度奇快,却不带起一丝微风,仿佛就是这四周环境的一部分。

靳紫衣只觉得眼皮跳动,武者的本能让他抬手当格,他手臂横在胸前,挡下了刺向心窝的一刀,但也换来一阵剧痛,手臂被刺得鲜血淋漓。

靳紫衣大怒,再度催动巅峰功力,吹散毒烟。

但这一蛇一狐已经逃出屋外,月灵夫人还留下一句娇笑:「院主,可要穿好衣服再出门哩,要是让他人也瞧见院主的玉体,奴家可是会吃醋的!」

靳紫衣脸皮发热,迅速穿好衣服,又将云汉令的放入怀中,便要冲出门去准备追杀这两个妖妇。

熟料一出门便看到孔丘口吐鲜血躺在地上,急忙给他输过一道真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师兄呢?」

孔丘睁开眼睛,说道:「是……是沧海阁的孟轲,他跟两根妖妇偷袭了我,师兄已经追了过去。」

靳紫衣一探他的脉相,只觉其体内有股灼烈的阳气,正是仙阳境界的内力,他跺脚骂道:「是仙阳境的内力,除了宗逸逍和尹师兄,就只有我跟孟轲练到这个境界,难怪那些妖孽可以顺利进入儒门重地,原来是这个小畜生勾结外贼!」

「他们往哪里去了?」

靳紫衣问道,孔丘指了指东面。

靳紫衣凝视片刻,果然感觉到有两股妖气在向东面移动,于是不疑有他急忙追了上去。

待靳紫衣离去后,不远处的草丛钻出一道人影,正是孟轲,他将孔丘扶起,叹道:「师弟,要你挨我一掌,为兄真是对不住你。」

孔丘摇头道:「靳紫衣为人谨慎,若不真打,根本瞒不过他。」

孟轲在他背后拍了掌,助其推宫过血,孔丘得其真气相助,伤痛大减。

就在此时草丛里传来丝丝蛇信声,只见一条手臂粗细的花斑大蛇将一块令牌叼来他们跟前。

孔丘喜道:「偷天换日之计成功了,这一掌值得了。」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局,先是孔孟哄骗靳紫衣去沐浴,让他将令牌放在一旁,然后再由螣姬借着毒烟掩护,驱使毒蛇来个以假换真,紧接着便是靳紫衣要急着追杀双妖,也就无暇分辨令牌真伪。

孟轲拿起令牌,扶着孔丘立即离去。

雨卷楼前,紫气会佛光,厉掌斗戒刀,只看苦海挥刀进逼,尹方犀袖风卸锐,一攻一守,互呈威能。

虽然只是掩护,但有一个儒门先天给自己喂招,苦海小心把握难得机会,尽情施展所学,尹方犀谨遵长辈风范,出招之中犹留三分余地,一时间难分高下。

又斗了十余个回合,尹方犀说道:「佛者禅心通,神刀除魔意,尹某已略知一二,便以此招收官吧!」

苦海点头称是。

尹方犀提元运气,推出一记厉掌,紫气化作一道火舌吐来。

苦海凝神以待,抡刀护身,使了个罗汉封刀决,卸去紫火炎气,但根基不足,还是连退数步。

尹方犀并未使出全力,故而苦海只是感到一阵气闷,并无受伤。

他收刀入鞘,行礼答谢道:「多谢前辈赐教!」

尹方犀含笑道:「佛者根基不俗,尹某也获益不少,如今夜色已深,不如在我雨卷楼歇息一宿」苦海谢礼道:「多谢楼主盛情,小僧却之不恭。」

尹方犀笑了笑,命令弟子来招呼苦海,就在此时,远处奔来一伙人影。

尹方犀瞥了一眼,认出带头之人,蹙眉道:「张鹤,你来我雨卷楼有何要事?」

那名带头儒者正是靳紫衣的入室弟子,他急切地道:「尹师伯,弟子接到家师传令,说妖孽攻打雨卷楼,着我迅速来援。」

尹方犀蹙眉道:「胡说八道,那有什么妖孽攻打,张鹤你究竟是听谁说的。」张鹤有些委屈地道:「是师伯的大弟子,李云师兄告诉弟子的,而且还带来了师父的云汉令。」

尹方犀回头叫道:「李云,你出来!」

一名年约二十三四的男子走了出来,正是李云,他面带诧异地道:「张师弟,我一直都呆在师父身边,根本就没去过云汉院,更没有拿靳师叔的令牌。」

张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从怀里掏出一枚古朴令符,正是云汉令。

尹方犀蹙眉道:「你且拿来予我瞧瞧。」

张鹤将令牌奉上,尹方犀握在手中掂了掂,觉得重量无误,然后又仔细查看,发觉花纹雕刻也是难辨真假,于是紫阳玄功,左手灌入紫阳真气,右手凌空画字,这正是儒门令牌的一种特性,专门用来防范他人伪造。

只要将紫阳玄功灌入牌内,然后凌空写出「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个字,若是真品便会浮现出这八个字符,要是伪造的什么都不会出现。

尹方犀愤然将令牌丢下,哼道:「张鹤,你被人骗了!」

张鹤大吃一惊,喃喃道:「那么刚才的李云是……」

尹方犀道:「狐族有套万变幻元术,你刚才所见之人定是狐妖伪装的,你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就在此时云汉院方向燃起赤红火光,浓浓硝烟冲上云霄,十里之外也能清晰可见,张鹤面若死灰,跺足道:「糟了,云汉院危矣!」

尹方犀道:「不用慌,你师父就在明智宛看书,我马上派人通知他。」

尹方犀立即命人去请靳紫衣,熟料弟子竟回报道:「靳师叔他……他去追杀两个妖女,现在也不知在何处!」

张鹤听后面若死灰,咕咚一下跪倒在地,磕头道:「尹师伯,求你救救云汉院吧!」

尹方犀急忙将他扶起,说道:「师侄莫慌,师伯定不会坐视妖孽逞凶。」

他立即下令道:「李云,你马上封闭雨卷楼,严守各路哨岗,除非是看到为师手持雨卷令来叫门,否则一律不予理睬。」

他这番做法便是要防止妖族再玩一次以假乱真的把戏,也杜绝了调虎离山的诡计。

苦海道:「小僧愿与楼主一同前往。」

尹方犀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佛者武艺不俗,能仗义援手,也省了尹某不少功夫,那便有劳了!」

吩咐下去后,他领着张鹤等人赶到云汉院,熟料却未见有任何打斗的迹象,而火光也是在外边燃起的,在火光四周围满了云汉院的弟子,中间有一个邋遢男子正用大火烤着一只野猪,猪肉上流淌出金黄色的油脂,香喷喷的肉味流溢在四周,叫人不禁垂涎三尺。

尹方犀看得奇怪,便命人召来一名弟子询问,那个弟子说道:「回禀师伯,刚才这疯汉拖住一头野猪来这里点火烤肉,我们出来驱赶,但却被他的真气给荡开,我们一时间不敢妄动就把他围住,等师父回来主持大局,如今师伯来了,还请师伯知识。」

尹方犀点了点头,狠狠地盯着那个邋遢男子。

只见他随手撕下一块烧肉放在嘴里,嚼了几口,用拿起酒葫芦咕咕地喝了几口烈酒,然后哈了一声,赞道:「吃烧肉,喝美酒,正是痛快啊!」

尹方犀沉声道:「臭猴子,你好大的胆子,敢来侵犯云汉院!」

袁齐天愣了愣,甚是无辜地道:「穷酸,你可别冤枉好人,老子从头到尾就没碰过这破院子的一砖一瓦,我在这儿烤野猪肉,碍着你了吗!」

尹方犀很快便冷静下来,暗忖道:「猿猴子虽然武艺高超,但要打下云汉院,就算妖族倾巢而出也未必能可以,按照他的性子不太可能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但他为何要故意引我过来呢……」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还在靠双手?怎么能够爽?论坛声誉保证!健康防早泄自慰锻炼器 真实口交快感体验 火热推荐!保持射精感30分钟,爽到晕 自慰全自动化 12种不同性爱体位震荡频率 点击进入

忽然尹方犀醒悟过来:「张鹤不可能不知道验证令牌真伪的方法……」

想到这里,他回身一掌打向张鹤。

张鹤侧步挪移,轻巧避开尹方犀的厉掌。

尹方犀哼道:「张鹤哪有这么好的武功,你究竟是何人!」

「张鹤」噗嗤一笑,伸手在脸上一抹,幻光波动,露出绝美面容,巧笑嫣然,秋波含情,正是楚婉冰。

尹方犀怒道:「臭丫头,原来是你!」

楚婉冰咯咯笑道:「就是我喽,尹楼主很奇怪吗?」

尹方犀恨声道:「张鹤呢?」

楚婉冰笑道:「尹楼主不必紧张,他正在池塘边上睡觉呢。」

袁齐天哈哈道:「老尹,听说你已经修成圣阳境界,老子倒想跟你过上几招——看拳!」

元古大力赫然而发,拳力如万马奔腾,尹方犀不敢怠慢,祭起紫阳玄功应对。

若论灼热阳刚首推紫阳玄功,但若论力道雄壮,当属元古大力,甫一接触,尹方犀力弱三分,连退数步。

楚婉冰趁势而上,顺手拔出凤嫣剑,刺向尹方犀后背。

楚婉冰剑术根基皆是青年翘楚,尹方犀也不敢轻视,儒袍向后一卷,以柔制刚,卸开凤嫣锋芒。

这时袁齐天又是一拳打来,尹方犀蓄力不足,又被拳力震得数步,周围弟子见状立即上前助战,熟料楚婉冰玉手一挥,撒了一包药粉,几名弟子顿时腿脚一软咕咚一下倒在地上。

尹方犀怒道:「妖女使毒,大家小心!」

袁齐天哈哈道:「先顾好你自己吧!」

说话间又连出数拳,尹方犀不敢硬撼,迂回躲避,但楚婉冰又在一侧扰战,逼得他不得不分心应对,但又给袁齐天抓住机会,欺身逼杀。

尹方犀巧力转化,接拳之后立即后退卸劲,并未受伤,就在他后退之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尹师兄,我来助你!」

正是靳紫衣及时出现,他出手扶住后退的尹方犀,说道:「这伙妖孽实在欺人太甚,靳紫衣今日便于师兄并肩作战,誓斩邪魅!」

尹方犀点头道:「好!」

苦海忽然瞪圆双目,拔刀劈向靳紫衣:「妖孽,休想蒙蔽贫僧!」

那靳紫衣急忙抽身后退,虽避开刀锋,却躲不过佛法圣光,被照得原形毕露,其真身正是一个面容邪俊的男子——狐族长老月俊宛。

尹方犀感激地道:「多谢相助,不知佛者是如何瞧出此妖原形?」。

苦海此刻持刀跟他并肩而立,说道:「尹楼主,小僧看到此人在你身上拿走了一物!」

尹方犀脸色一变,急忙在身上摸了一下,从怀里掏出那枚雨卷令。

这时月俊宛也拿出一枚一模一样的令牌,笑嘻嘻地道:「穷酸,你那枚是假的,本想来个偷天换日的,谁料被这秃驴识破。」

楚婉冰说道:「月长老,你先离去,我与袁长老替你断后!」

月俊宛应了一声是,即可便走,此事苦海大喝道:「妖孽休走!」

说着脚踏禅步,化出一道佛光追了过去。

尹方犀心中稍定几分,专心对付眼前强敌。

「这小和尚跟小贼混了一段时间,打起妄语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楚婉冰肚子虽然快笑翻了,但表面依旧装出一副严阵凝神的专注模样,素手舞凤嫣,圣剑锐锋合并妖族神通,激出漫天剑花,大范围的攻击不但覆盖了尹方犀,还逼得四周儒者难进分寸。

袁齐天哈哈笑道:「小丫头,做得好,逼开这伙小穷酸,让叔叔亲自对付这老穷酸。」

说罢一步抢来,啪啪地连拍三掌,掌势惊鸿无匹,将方圆气压都给扫荡一空,尹方犀觉得自己仿佛坠入真空的虚无之内,胸口憋闷,有气难喘。

论根基他虽不及袁齐天,但相差也是极小,收敛心神后,他施展儒门小巧挪移的功夫——如意幻影手,以气转劲,以劲化力,尽量卸开元古大力的猛劲,力保不失。

就在两人激战正酣时,楚婉冰剑锋徒转,化繁为简,不再牵制周围的儒家子弟,而是使了一招归真剑诀,朝着尹方犀的右翼刺来,前有巨猿猛招,侧有凤凰火剑,尹方犀陷入双妖掠战围炉之局。

他情急之下,将紫阳真气灌入令牌之内,当做盾牌来抵挡凤嫣剑刃。

只听咚的一声,楚婉冰剑锋难进分寸,反倒是被雄厚的真气震退数尺。

「令牌没被偷走,这块是真的!」

尹方犀不禁一阵狐疑,既然令牌是真的,那么妖狐手中的便是假的,他为何要说已经得手了呢?难道是怕没偷到令牌而受到责罚,才故意说谎……他脑海里瞬间闪过几个念头,但却没有一个可以说得通,忽然他想到了一个词——打草惊蛇!「糟糕,那狐狸精是要诓我拿出令牌来验证,然后……」

他刚刚醒悟过来,一股雄沉气压已经朝自己右手打来。

袁齐天趁着他分心的瞬间,连环打出三拳,正中尹方犀前臂,霸道的力量打得他臂骨欲裂,钻心之痛让他右臂顿感一阵无力,五指一松,令牌颓然落地。

与此同时一抹香风吹来,只要妖娆丽影闪电掠过,捞起令牌,娇笑连连,扬长而去。

袁齐天也哈哈大笑,扛起那头烧得油汪汪的野猪掉头便走,临走前还抛下一句话:「烧得这么香,不能浪费,拿回去下酒!」

尹方犀险些没气昏过去,大怒道:「快给我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令牌夺回!」

儒门弟子闻言,纷纷出动,循着双妖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尹方犀有紫阳玄功护体,手臂幸保不失,若是换了个普通高手,这条手臂早就被砸成粉碎了。

他运功镇痛,便要继续追赶,却见一道人影朝这边奔来,尹方犀看清其面容,竟是靳紫衣。

他当下警惕地喝道:「来者何人,速速止步!」

靳紫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道:「尹师兄,是我呀。」

尹方犀哼道:「你说你是靳师弟,可有凭证?」

靳紫衣愣了愣,但他心机巧妙,大概猜到一些事情,心想:「那两个妖妇潜进儒门,想来尹师兄也是遇上妖孽了,这些妖孽千变万化,恐怕尹师兄也遭他们蒙骗过,所以才这般警惕。」

就在他沉吟之际,尹方犀无以为他心里有鬼,不由分手,抬手便打,靳紫衣暗自叫苦,挥手应招,两人拆了几招后,尹方犀认出儒门武学,急忙收招,抱歉道:「靳师弟,是为兄得罪了。」

靳紫衣道:「无妨,师兄也是小心为上。」

尹方犀问道:「你云汉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何到现在回来?」

靳紫衣叹道:「说来惭愧,小弟中了那些妖孽的奸计了。」

原来靳紫衣追杀蛇狐二妖之时,发觉对方似乎有意跟自己兜圈子,而且专挑小道险路走,靳紫衣便多了个心眼,暗忖道:「以她们这样的修为也敢来犯我儒门,着实有些古怪,正所谓妖性狡诈,这两个妖妇故意激怒于我,背后目的恐怕不单纯,要么就是在前面设伏,要么就是调虎离山。」

想到这里,他立即回返云汉院,恰好就遇上满脸怒容的尹方犀。

尹方犀听了靳紫衣的叙说后,不住苦笑,便也将方才的事情说出,当听到令牌丢失,靳紫衣立即掏出怀中令牌,他刚才急切之下没来得及细看,如今他立即施展秘法验证真伪,结果却险些让他吐血三斗。

靳紫衣猛地捏碎令牌,咬牙怒道:「岂有此理,这两个妖妇!」

两人满面愁容,然而这时几个弟子扶着两个儒生朝这边走来,向尹方犀回报道:「楼主,我们刚才在追捕妖孽的时候,发现孙师弟和刘师兄躺在草丛里。」

靳紫衣看清这两人的面目,只觉得两眼一黑,一阵目眩,这两个分明就是刚才给他献书的弟子。

到了现在他总算将所有事情串联在了一起,那两个西贝货故意向他献上完本典籍,那三本书上一定是摸了某些药物,让他浑身瘙痒,并散发臭味,然后骗他沐浴更衣,最后就是那两个妖妇潜入澡堂,对他「百般调戏」趁机来个偷天换日。

与此同时,小妖女装扮成张鹤模样,拿着一块假令牌去求援,而这个时候他靳紫衣已经是去追杀那两个妖妇,云汉院暂时陷入无主之境,尹方犀这个时候便会出面主持大局,赶到云汉院支援。

接下来便是假靳紫衣故意接近尹方犀,然后拿着一块假令牌故意宣称偷盗得手,而尹方犀本能之下便会掏出真令牌来查看,但要验证令牌真伪需耗费一些手脚,袁齐天跟楚婉冰在一旁虎视眈眈,尹方犀便不可能分神做这种事,而尹方犀一旦拿出令牌,那两个妖孽就来个明刀强抢。

想到这里,靳紫衣又有几分疑惑,喃喃道:「按理来说,那狐狸精不可能知道师兄把令牌放在身上那个地方,而且以师兄的修为断无可能让人无声无息地摸去令牌。」

尹方犀道:「是苦海和尚在一旁目睹的,若不是他揭破狐妖真身,恐怕我还要吃些苦头。」

靳紫衣越想越是不对劲,暗忖道:「这苦海一来马上就发生这档子事,而且他刚揭穿妖狐面目,狐妖就拿出一块假令牌,然后尹师兄心切之下就掏出令牌查看……这似乎太巧合了!」

他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大腿,惊声道:「该死,那小秃驴也是个托儿,他跟那些妖孽是一伙的!岂有此理……来人,快去把那秃驴捉回来!」

但苦海早就借着追妖远遁而去,这些儒家弟子哪那追得上去。

靳紫衣冷静下来,暗暗思考这背后推手的身份;「先是投其所好,紧接着便是调虎离山,以假乱真,最后就是打草惊蛇,明刀豪夺。这一连串布计环环相扣,而最重要的便是第一环,知道我的喜好者,唯有儒家弟子!」

想到这里,靳紫衣脑海中已然划过两个人的面容——孟轲,孔丘!

第十五回 书生怒潮

将雨卷令藏到指定地点,袁齐天和楚婉冰便扬长而去,赶到会合地点,却见螣姬、月俊宛兄妹,还有苦海已经安然到达。

楚婉冰问道:「诸位无恙否?」

众人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遇险。

楚婉冰又问道:「螣姨,月灵夫人,靳紫衣那穷酸没对你们怎么样吧?」

月灵夫人咯咯道:「那厮能对咱们怎么样,倒是我跟螣长老对他……」

说到这里娇靥晕红,媚眼含春,掩唇娇笑,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螣姬拍了她一把,示意她收敛几分,然后说:「少主,娘娘在咱们撤退的路上接应,靳紫衣玩不出什么花样。」

楚婉冰蹙眉道:「既然娘亲都在一侧掠阵,螣姨,你们为何不放过来围杀靳紫衣呢?」

螣姬道:「少主有所不知,娘娘她只是让我们诱战,就算靳紫衣追上来,娘娘也仅仅出手将他逼退而已,并无杀他之意。」

楚婉冰有些纳闷,小声嘀咕道:「娘亲也真是的,一刀杀了靳紫衣倒不是省事许多,免得他成天跟咱们作对。」

「傻丫头,杀了靳紫衣看似痛快,但实际上也却是便宜沧释天。」

洛清妍无声无息地从密林处走出,樱唇轻启道,「如今沧释天只是以讨贼名义号令儒门为之效力,并非真正掌控儒门,若是靳紫衣遇害,儒门定然大乱,剩下一个尹方犀孤掌难鸣,沧释天便可趁机接受儒门势力,留他一命,无形中还能牵制沧释天。」

楚婉冰恍然大悟,叹道:「还是娘亲想的远。」

洛清妍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脸道:「小丫头,别顾着拍我马屁,刚才有没有逞强好斗?」

楚婉冰娇腻地道:「才没有,人家可是按照娘亲的吩咐,迂回游斗,主攻都是袁叔叔代劳。」

洛清妍仔细检查了她一番,发觉没有伤痕,才放下心来,凤目环视四周一拳,说道:「好了,靳紫衣和尹方犀一定在四处追讨令牌,现在浩气台定然一片空虚,正好给孟轲和孔丘下手的机会,咱们需要做的是便是继续替他们吸引儒门弟子的注意力。」

众人分头行事,装出继续逃窜的模样,当儒门弟子快追不上的时候,他们便故意放慢脚步,一旦对方靠近,立即加快速度,总之保持着一个距离,让他们抓不到,但却能够保存一丝追得上的希望,不至于灰心丧气放弃追捕,就这样不断地引诱儒门弟子朝外奔走。

「喂喂,快来追我啊!」

袁齐天有意挑逗这些追兵,他步子一时快,一时慢,最让人忍俊不禁的是,他扛着那头烤熟的野猪一边跑一边吃,当那些儒家弟子追不上的时候,他就停下来,吃烧肉喝烈酒,当追兵将至,他扛起烧猪便跑,气得一干追兵险些吐血三斗。

从子夜一直拖到黎明,当看到一道烟火冲上云霄后,众人明白孔孟已然得手,立即撇下追兵扬长而去。

众人在天涯海岭一百里处重新回合,洛清妍看了众人一眼,确定无人掉队,便仰天长啸一声,只闻凤鸣九霄,清亮高昂。

过了片刻,天际忽然涌起金光,伴随着这旭日朝阳,夺目而不耀眼。

众人看清金光虚实,竟是一只庞大的巨鸟,其身形巨硕,单是从头到脚的高度便有三丈有余,两扇翅膀展开后,足足有十余丈,浑身翎羽金华璀璨,仿佛是一尊巨大的黄金雕塑。

楚婉冰惊讶地道:「这是……大鹏金雕?」

她媚眼凝华,再细看片刻,竟发现大鹏金雕的背上系了一个华贵的木阁,四面封闭,有门窗有珠帘,又像是一个车厢。

楚婉冰更是奇怪,讶然道:「娘亲,这大鹏金雕为何会装上这么个东西?」

洛清妍莞尔轻笑,便将事情始末说出,原来当日鹭眀鸾破关而出后,妖气冲霄,化作一尊异常巨大的鸾雀妖相,竟然引来了在北海冰原盘旋的大鹏金雕,此禽欲与鹭眀鸾一争高低,便拍翅挑衅,熟料洛清妍现出凤凰化身,大鹏金雕立即吓得浑身发颤。

洛清妍本想教训它一番就让放其离去,鹭眀鸾却提议要把此鸟驯服成坐骑,洛清妍也觉得此猛禽可为一大助力,于是便出手收服,大鹏金雕乃是凤凰后裔,遇上洛清妍这货真价实的凤凰血脉,哪敢不服,乖乖的成为座下灵禽。

「你鹭姨提议要拿这金雕为脚力,于是便把这大家伙收入帐下了。」

洛清妍笑盈盈地道,芊芊素手轻抚金雕翎羽,巨鸟识得凤凰气息,变得极为温顺,发出咕咕的低鸣声,好似向父母撒娇的孩子。

楚婉冰哼了一声:「什么鹭姨,我才不认她呢!看到我家相公就贴过来,没半点长辈的作风,整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鹭眀鸾无论容貌气质都不逊于她,而且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小丫头生出一阵危机感,而这份危机感又助长了她的醋意,更为敌视鹭眀鸾,这个情况就像当初白翎羽见到她一样。

洛清妍不知她心中所想,但听得此话,脸色也是一沉,千言万语都被堵在了胸口,也不知该如何向她说出真相。

楚婉冰见母亲花容微变,暗叫不妙:「糟糕,鹭眀鸾跟娘亲重新和好,她们感情犹胜姐妹,我这般说辞岂不是伤了娘亲的心。」

于是急忙撒娇弄痴道:「娘,人家想去上去坐一坐嘛。」

洛清妍笑了笑,驱散心中尴尬,说道:「喜欢便上去吧。」

楚婉冰咯咯一笑,走到金雕跟前柔声道:「金雕,金雕,我可以上去吗?」

大鹏金雕感觉到小凤凰的真身,也是一副温顺的模样,不住咕咕地点头,小丫头一阵欢喜,纵身跃上。

洛清妍对螣姬和月灵说道:「此禽鸟神妙异常,一日之内便可飞回金陵,你们也上去吧,倒可省些时间。」

螣姬和月灵施礼谢恩,便朝金雕走去。

金雕起先还不买两人的帐,但被洛清妍凤目一瞪,立即乖乖就范。

洛清妍朝苦海望了一眼,温言道:「小师父,你也上来吧。」

苦海摇头道:「上边皆是女眷,小僧不便登轿,娘娘好意心领了。」

袁齐天也道:「那个轿子小里小气的,从头到脚都是雕花纹玉,看得叫人憋气,我自己回去便是了,师妹你们别等我了!」

月俊宛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我可以上去吗?」

洛清妍笑道:「有何不可,你也累了一天了,便上去休息一下吧。」

月俊宛千恩万谢,屁颠屁颠地走过去,熟料却被袁齐天一把揪住:「死狐狸,上面都是女人,你跑上去做什么!老老实实留下来陪我喝酒!」

月俊宛道:「袁老大,现在正值多事情之秋,小弟要赶快回金陵,应对各种情况。」

袁齐天哼道:「这事你尽管放心,老子带你飞回去,脚程绝不比那只大鸟慢。」

月俊宛那肯依他,这鸟背上的华轿便坐着四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除了自己妹子外,另外三个是一个比一个美,就算不敢起色心,起码也能躲在暖轿里比一下寒风,但跟着这死猴子一起飞天,别说秀色可餐,就连暖一下身子都不行,除了西北风便是西南风。

袁齐天可不知道他的花花肠子,只是他酒瘾上来要去解馋,可是身边跟着一个荤腥不沾的和尚,叫他好不憋闷干脆就拉上这头狐狸,起码也有个人解闷。

「袁老大,我可没你那么好功夫,天上那咧咧寒风可会把我冻死的!」

「没事,喝点酒暖暖身就可以了。」

「我酒量不行,一喝便醉,到时候昏沉沉的更容易受寒。」

「不要紧,大不了我抱着你,用体温给你取暖。」

「别,我不好这口……喂喂,死猴子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袁齐天也不顾他反对,直接将他扛到肩膀抬走,洛清妍不禁暗自好笑。

洛清妍跃上雕背,说道:「金雕,启程——回金陵!」

大鹏金雕仰天长鸣,展翅扑打,扇出一股烈风,方圆半里内草木乱舞,沙石翻滚,顿时腾飞九霄。

雕背上的木阁装饰极为华贵,铺着毛毯,镶有茶几,阁中一角放置着一个箱子,里边装着换洗的衣物,墙上更挂着镜子,分明就是一个缩小的闺阁。

洛清妍走进去,楚婉冰、螣姬和月灵三女已经坐在毯子上等候,洛清妍褪去绣鞋,露出一双莹润雪白的小脚,细嫩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红,十根脚趾头宛如玉琢,趾甲淡红亮丽,更胜玛瑙云母,螣姬和月灵也生出一丝惊艳,心想自己若是男子定会拜倒在她裙下,虔诚地亲吻这对玉足。

洛清妍径直走到楚婉冰身边,柔声道:「冰儿,忙活了一个晚上,累不累?」小丫头天葵刚退不久,又经过一番激战,元气多少有些亏损,听到母亲这般说辞,当下撒娇道:「又累又困,娘亲,你抱着冰儿睡觉好不好。」

洛清妍噗嗤一笑,捏了捏她小脸,说道:「先把你这身穷酸儒袍换掉,娘亲可不想搂着一个臭熏熏的丫头。」

楚婉冰咯咯一笑,便从箱子里挑了一身衣裙,反正阁内的都是女子,她也没什么顾忌,便除去那身儒袍,脱掉只剩抹胸和亵裤,两团圆鼓鼓的乳肉如堆雪球般挤在胸前,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颤巍巍地晃动起来,藕臂圆润,柳腰纤细,到了臀股处又是一抹触目惊心的圆弧,肥嫩嫩的臀丘宛若两颗迷人的蜜果,又似银盘满月,随之而下的便是两根修长笔直的玉腿,看得这雌蛇母狐相形见拙。

小凤凰刚穿好衣服,还没来得及腻在母亲怀里,大鹏金雕忽然发出一声啼叫,洛清妍花容一沉,立即起身出去查看,只见远方天际龙形游走,那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龙气威压而来,大鹏金雕也不敢放肆,乖巧地迎接龙主降临。

甫一踏上雕背,龙辉开口问道:「计划进行得可顺利?」

洛清妍点头道:「孟轲和孔丘已经盗取荒神笔,宗逸逍也暗中将他们接走,相信不日内便会来到金陵。」

龙辉叹道:「总算可以缓口气了。」

洛清妍又问道:「你不乖乖守在金陵,大老远地跑过来做什么?」

龙辉双目柔情似水地道:「我不放心你们,所以就来看看。」

洛清妍心头一甜,侧身让他进来。

楚婉冰见到龙辉颇有惊喜,便拉他坐下。

这是洛清妍也走了回来,在女儿身边坐下,但一双秋水美眸似笑非笑地望着龙辉。

螣姬干咳一声道:「月灵,难得有机会乘上金雕,咱们到外边欣赏一下风景吧。」

月灵夫人也是玲珑,点了点头随着她一块走出去,阁内只剩下这纠缠无数春秋的三人。

楚婉冰一身素白,宛如洗净铅华之冰玉雪雕,她外着玉兰银白袄,内衬月白对叠衫,腰系粉色凌带,下着素白为底的雪竹裙,乌发披肩洒落,不着首饰,仅仅系了一根银丝发带,撑得她更加粉嫩可人,娇俏清丽。

洛清妍虽然也是一身素白衣裙,但却是穿出了不同的气质,她的衣裙只是简单的雪白,没有一丝花纹,唯独披了一件白狐裘披肩,给那份朴素增添了华贵艳丽,柳叶梢眉,媚眼如水,粉面含春,丹唇蕴笑,眉宇间更多了一份成熟稳重。

望着眼前两张相似的玉容花帽,既似母女又仿若姐妹,一样的美丽动人,一样的妖媚清丽,不同的是一者熟润婉媚,风华绝代,一者粉嫩玉琢,华容婀娜,可谓是耀应生辉,争芳斗艳,各有千秋。

惊艳只在眼中瞬间划过,龙辉已非昔日愣头青,很快便驱散异色,目不斜视地端坐一侧。

楚婉冰见他大老远地赶来接应自己,心中欢喜,娇嗲地腻声道:「小贼,人家困了!」

龙辉笑了笑:「那便阖上眼睛休息一会,等你睁开眼睛后就回到金陵了。」

说着展开双臂,示意要她到自己怀里休息。

楚婉冰一头栽倒母亲怀里,咯咯笑道:「娘亲在这,我才不要你抱呢。」

说话间将小脑袋枕在母亲怀里,那对乳球绵软丰弹,还飘着阵阵甜美乳香,比鹅毛枕头还要舒服,楚婉冰一枕上去便不想离开,腻声地哼了几声,身子缓缓卷成一团,宛若一只小白猫。

小丫头蜷缩之际,动了动粉嫩的脚趾头,说道:「小贼,我脚有些冷,你给我捂一下好么?」

她觉得蜷缩成团的姿势极为舒服,连脚都不舍得伸一下,龙辉只得挪到她身边来,捧着那双精巧细嫩的玉足,用手掌替她取暖。

楚婉冰月事方止,气血多少有些亏损,所以足底略感冰寒,得龙辉暖融融的手掌一握后,顿时舒服无比。

头枕母亲香怀,脚有夫君暖手,楚婉冰舒服得只眯眼,琼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缓缓睡着。

小丫头的脚丫很滑很白,粉粉扑扑的,就像是敷了一层珍珠粉一眼,虽然有些冰手,但摸起来极为舒服,龙辉也乐得替她捂脚。

他眼光不禁投向竟有咫尺之遥的美妇,只见洁白裙角处也露出两只光洁的嫩玉莲足,白得几乎透明,好似一块雪玉玛瑙,水晶琥珀。

洛清妍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赶紧拉了拉裙裾盖住莲足,粉面微红地嗔了他一眼,好像是在警告——冰儿还在这儿,给我老实点!龙辉潺潺一笑,并没有做什么不矩之事,只是静静地替冰儿捂脚,目光似水地望着熟睡的娇妻,洛清妍也是俏目含情,玉手慈柔怜爱地轻抚女儿小脸。

祥和平静一直持续了许久,洛清妍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声莞尔道:「螣姬跟月灵还在外边呢,你快去唤她们回来吧。」

龙辉出去将二女叫进来,这两人在外边喝了不少凉风,如今入阁后感到舒服了不少。

然而就在二女坐下后,龙辉忽然在洛清妍雪靥上吻了一口,螣姬和月灵都是大吃一惊,而洛清妍先是一愣,随即一抹胭脂丹霞涌上玉颊,随即慢慢扩散,媚眼凤目闪过复杂神色,有羞愧,有愤怒,又有几分欢喜……这两个妖妇都已经知道龙辉的心意,但却没想到他这么大胆,敢当着她们的面,并且小凤凰在场的情况下轻薄妖后娘娘。

龙辉坦荡荡地耸了耸肩,仿佛是做一件很自然的事,只见他又靠着洛清妍坐下,一手搂住美妇柔嫩纤细的柳腰,另一只手抚摸冰儿玉容。

洛清妍眼中复杂神情越发凝重,耳根脖子都已然红透,羞怒之色不住酝酿,但却又无法发泄,最终只能幽幽一叹,默认了这小冤家的动作。

螣姬干咳一声,又拉起月灵夫人跑到外边看风景。

阁内再度恢复原样。

洛清妍幽怨地道:「你还想把我羞辱成什么样?」

龙辉柔声道:「洛姐姐我对你之心意日月可鉴,怎会忍心羞辱予你,反正这事他们迟早都会知道的,与其忽然揭破引来轩然大波,倒不如先让几个心腹知晓,然后慢慢用潜移默化的手段告诉他人。」

洛清妍缓缓阖上眼睛,螓首自然地枕到他肩膀上,呵气如兰地道:「罢了,这事轮不到我操心,反正我跟冰儿的后半辈子就交个你了!」

即使决绝的威胁,又是委身的娇吟,闻着两股甜美的幽香,龙辉只觉得肩膀担子万钧沉重,但却没有半分退缩。

两人又靠了好一阵子,楚婉冰似乎休息充足,眼皮开始微微抖动,正是睡醒前的迹象,洛清妍急忙推开龙辉,装作一切都没发生。

大鹏金雕速度极快,不到傍晚就飞到金陵,那身金羽染得云层一片金光,引起轩然大波,不少百姓都纷纷跑出屋子观看,他们初见灵禽神兽,心生敬畏,不禁顶礼膜拜。

回到城中,龙辉本想跟一众美娇娘亲密亲密,但冰儿等女的却说婚礼之前同房不吉利,龙辉只得跑到军营休息,天际初露鱼肚白,便听到石洪的叫声:「将军,外边出状况了,您快来瞧瞧!」

龙辉立即翻身起床,走出营帐问道:「石洪,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石洪道:「将军,城外烟尘扬起,似乎有大队人马接近。」

龙辉冷静地道:「来了便把他们打回去!」

说着穿上甲胄,提起军刀带着石洪走上城头。

城头上的兵长已经发现了状况,早已下令众兵士严阵以待,密切注视前方,龙辉登上城头,真气聚于双目,一视千丈,果然看到有股人马,其人数不下一万,但却无甲无刃,竟是两袖清风的书生,只见他们气势汹汹地朝金陵逼近!若是来的是强兵猛将,龙辉也绝不手软,直接狠狠地打过去,但来的却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叫他不知如何是好。

书生已经走到金陵城门,高声大喝道:「斩除妖孽,斩除妖孽!」

龙辉脸色一沉,他看得出这些书生都是江南人士,如今不约而同地聚在一起朝着金陵施压,绝对是有幕后推手。

「关闭城门!」

龙辉心知事情诡异,立即命人拉起吊桥,封闭城门,将众书生隔绝在外,若是给他们冲入城内,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那些书生见进不了城门,干脆就全体坐下,将金陵的正门牢牢堵死。

龙辉蹙眉道:「你们不在家好好读书,跑到这里撒什么野?」

一个头戴纶巾的书生大叫道:「国之将亡,读书还有什么用!」

另一个也叫道:「妖孽祸国,若不除之,天下大乱,吾等还有何心思读书!」「对,速速交出城中妖孽,要不然我们就不走了!」

众书生越发激动,脖子绷得青筋暴露,怒目扬声,恨不得将所有妖孽都杀光。

其中一个书生跳起来指着龙辉骂道:「我认得你,你就是那个龙辉,你娶妖女为妻,自甘堕落,谋害先帝,你这奸邪毒辣的小人,有何面目站在这金陵城头,我若是你直接一头撞死了!」

「那些妖女淫邪放荡,专门勾搭男人,十恶不赦,就该碎尸万段!」

听到对方辱及爱妻,龙辉怒不可遏,怒喝一声:「住口!」

龙吟啸天,压得万人无声。

就在龙辉怒意翻涌之时,却听风望尘叫道:「龙主,切莫动怒。」

龙辉回头一看,只见风望尘急匆匆地跑上城头,不禁蹙眉问道:「风首座,跑得如此焦急是何缘故。」

风望尘跑到跟前说道:「属下担心龙主会大动肝火,将这些书生给全杀了。」龙辉道:「这些书生来的实在诡异。」

风望尘道:「正所谓书生意气,热血铿锵,虽然他们有份凛然风骨,但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不懂辨明时局是非,很容易受到有心人的挑动,所以这个时候龙主更不能意气用事,」

龙辉道:「我还不至于跟这些穷酸秀才计较,不过他们一直堵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总不能关着城门。」

风望尘道:「反正他们也进不了城,他们爱坐多久就坐多久,等晚上寒风一起,就不信他们还能静坐下去。」

龙辉莞尔道:「风首座果然目光如炬,反倒是我险些着相。」

于是他下令全军继续严守各自岗位,只要书生不攻击城池,就不能对其兵戎相见。

过了片刻,一个书生捧来一卷白绸,咬破手指在上边写下数个大字「邪孽乱世祸神州,碎骨断魂欲除妖!」

并大叫道:「诸位,吾等虽手无缚鸡之力,但却有一腔热血和刚毅风骨,今日便是血溅五步,也要冲入城去诛杀妖孽!不怕死的便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这话一出,其余书生纷纷响应,争相咬破自己手指在白绸上签下血字,随即蜂拥扑来,游过护城河,以血肉之躯撞击金陵城门。

石洪脸色大变,低声道:「将军,究竟打不打?」

龙辉不禁陷入进退两难之境,若不采取措施,金陵城门再结实也会被撞开,到时候这万名愤怒的书生势必给城内带来极大威胁,若是下令进攻,虽说可保一时平安,但他屠杀万人之举定会使来江南民众的仇视,等同于让沧释天捡个大便宜。

「岂有此理,这个幕后推手当真卑鄙无耻,竟然利用这些书呆子!」

龙辉暗骂一声,这幕后推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当初沧释天化身周君辞潜伏儒门之内,想必早已培育了一批亲信,如今他只要坐在京城王位上向下边发个命令,那些爪牙便开始策动各地书生,将这些空有一腔热血的书呆子推出来。

城门被撞得碰碰作响,虽然城门厚实坚硬,但万人轮流冲撞,总有失守一刻,忽然一道身影掠过城墙,风姿俊朗,脚踏云深奇步,手中拿着一个尿壶往下倒,腥臊尿液浇下,那些书生聚在一起,恰好被淋了个正着。

被尿淋到的书生脸色大变,呱呱怪叫,猛地朝后退去,而其他人也捏着鼻子让开一条路。

那个拿尿壶的人自嘲道:「我居然用家传轻功跑到城头来倒尿,老头子要是知道一定会气得七窍生烟。」

龙辉不禁莞尔道:「三少,你这又是演那一出?」

那人正是慕容熙,他随手丢掉尿壶,笑嘻嘻地道:「刚才我想出城,但却看到城门紧闭,一打听原来是龙兄你被这群书呆子给堵住了,于是我便去找了个尿壶过来,这些书呆子发起愣来,杀头都不怕,可是就怕这些污秽之物,只要把脏东西身上一淋,保管要他们惊慌失措,可谓是典型的要面子不要命子!」

龙辉哈哈大笑:「三少真是我的及时雨,可解了我的难题!」

于是他下令道:「让后勤队不要去倒污物了,直接把粪桶尿壶拿到城头,给这伙书呆子来个屎尿大餐!」

命令下达,金陵城头下起了一阵屎尿大雨,那些书生那还有视死如归的气势,争相逃窜,乱得像是马蜂窝。

「你这贼厮,你侮辱斯文,我与你势不两立!」

听着下边的怒骂,龙辉忍俊不禁,心生一计,笑着下令道:「各小队出列,脱裤掏鸟——撒尿!」

众人顿时乐了,哄堂大笑,这些士兵也是粗人,看到大伙皆乐又有上头命令,那还顾得上什么,当真脱裤撒尿。

「他奶奶的,能站在金陵城头撒尿,老子也不枉此生了!」

一个士兵怯弱地问道:「将军,我……我今天没喝水,没有尿,但是吃坏了东西,肚子难受的很,可不可以拉屎?」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哄笑,龙辉笑得都合不拢嘴,捂着肚子道:「你,你想拉就拉吧……不过蹲下去的时候小心点,别摔下城去。」

士兵嘿嘿一笑,爬上城头,解下裤子,将白花花的屁股对准了城下的书生,然后便听到一声翻江倒海。

偌大的一个金陵城飘荡着一股恶臭,那些书生早鸟飞兽散,纷纷跳到护城河里洗净身子,那条护城河也飘满了一层污物。

慕容熙屏住呼吸,嬉笑道:「护城河成了排污河,龙兄,你这壮举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龙辉哭笑不得,拉着他走下城头,但臭味还是清晰可闻,又走五百多步,当闻不到臭味后,龙辉才敢开口:「三少,今天可真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可就头大了!」

慕容熙道:「客气客气,咱们兄弟俩谁跟谁啊,听说你又准备大婚了,可惜我家老头子不准我跟你来往,不能讨杯喜酒喝。」

龙辉苦笑一声,如今他被打成反贼,慕容家当然不会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跟他继续来往,慕容熙能够挺身相助纯粹是出自朋友的义气。

「三少,你的苦衷我理解。」

龙辉叹道,「今天你能出面相助,已经是冒了很大风险,这份情意我铭感五内。」

慕容熙道:「看你说的什么话,老头子不愿帮你是他的事,我跟六妹却是从内心挺你的,来日若是能用得到我慕容三少,你尽管开口,就算被老头子逐出家门,我也会随你同生共死的!」

龙辉顿感心头暖意融融,伸出手来锤了慕容熙一拳,慕容熙也在他胸口还了一拳,一切情意尽在不言中。

就在此时一个丫鬟匆匆跑来,禀报道:「老爷,许多书生把咋们家围了个结实,他们要冲进屋来,夫人让我从后门出来找老爷回去主持大局。」

龙辉脸色一变,沉声道:「岂有此理,这伙穷酸真是找死!」

慕容熙也是大惊失色,说道:「龙兄,快回家看看吧,小弟与你一同回去。」龙辉心急火燎地疾奔回去,还没走近龙府,便闻到一股熏人臭气。

龙辉抬眼一看,龙府大门紧闭,外边围着三五百书生,他们只是在外边嘶吼,并未冲进屋内,但那原本布置得喜庆洋洋的门庭已然一片狼藉,粪桶尿壶、烂菜鸡蛋,各种污物应有尽有。

「妖女快滚出来!」

众书生义愤填膺,个个眼珠赤红,腮帮紧绷,好像里边住着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不断地扔石头砸门。

有人又叫道:「污物辟邪,快快再运一车粪桶过来,将里边那妖女逼出原形!」

龙辉恍然大悟,这些污臭之物原来是用「辟邪」,看到这里,他气得身躯发抖。

竟然如此羞辱冰儿,这伙穷酸简直是要找死!龙辉猛地一握拳头,内息泉涌如洪涛,便要大开杀戒,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素白玉手将他拉住:「大哥,不要冲动!」

魏雪芯满脸急切地道:「大哥,姐姐让我出来寻你,你快先随我进屋再说。」龙辉叹了口气,随着雪芯从后门进屋,他心里别提多憋屈,自己的府邸还不能走正门,简直就像是做贼一般。

进入内厅,却见诸女汇聚一堂,白翎羽柳眉倒竖,挽起袖子咬牙道:「这群臭书生,真是欺人太甚,让我出去收拾他们!」

被人泼了一门的污物,白翎羽那霹雳火性子怎能忍受,更何况还是在她出嫁前,怒意腾腾便要提枪出屋,杀光这伙不长眼的书呆子。

楚婉冰急忙一把拦住她道:「白妹妹,千万冷静,你若杀了他们,等同于把江南士子推向沧释天。」

白翎羽跺脚道:「难道就让他们在家门口拉屎撒尿吗!」

这时屋外再度响起妖女滚出来的声音,楚婉冰粉面又是一阵煞白,娇躯一阵颤抖,咬唇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还是先离开一段时日吧。」

白翎羽拉着她,斩钉截铁地道:「你去哪,这便是你家,凭什么要你走,待我出去教训那群王八蛋!」

涟漪也道:「冰儿,这不关你的事,总不能别人说上两句,咱们就得卷铺盖走人吧。」

秦素雅柔声道:「冰儿、涟漪,这便是你的家,有什么事就该一家人去面对,你独自一人离去岂不是置咱们姐妹于不义。」

楚婉冰和涟漪眼圈不禁一红,满心温暖。

「说得对,冰儿你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避开他们!」

龙辉一字一句地道。

白翎羽道:「龙辉,你回来的正好,冰姐一直不准我出去,你要是男人就跟我一块收拾那些臭书生!」

龙辉点头道:「敢到我家门撒野,就算不死也得留下一条胳膊!」

楚婉冰一把抱住龙辉,凤目含泪道:「小贼,算我求你了,千万不要冲动……」

这小丫头平日里心高气傲,也是不肯吃亏的主,今日竟为了夫君甘受委屈,仍由外人辱骂一声也不出,龙辉心头抽搐,鼻子酸楚,伸手将她紧紧抱住,柔声道:「冰儿莫哭,夫君定会给你做主!」

昨日刚向洛姐姐保证要护她们永世周全,今天被一伙书生登门辱骂冰儿,要是什么都不做就算她们无所谓,自己也觉得无地自容。

「死穷酸,辱我骂我都可以忍,唯独不可轻贱我的女人!」

龙辉眉头一扬,推开小凤凰,转身便朝大门走去就在此时,屋外的喧闹声渐渐消失,众人一阵奇怪,慕容熙说道:「我去瞧瞧。」

说罢施展轻功跃上一颗大树,居高观望外界情况,这不看还好,一看吓得他险些掉下树来。

龙辉问道:「三少,外边怎么了?」

慕容熙打了个哆嗦,强忍着反胃恶心,跳下树来,喘了几口气道:「龙兄,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说着捂着肚子侧头呕吐。

白翎羽满肚狐疑,也跃起来看个究竟,同样也满脸恶心的表情。

喧闹声尽数停止,唯有砸吧砸吧的咀嚼声,龙辉一头雾水,跃上屋顶,却看见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些书生已经消停,不再向龙府投石丢鸡蛋,也不倒粪泼尿,而是上演了一处壮观之际的饿狗抢屎!

第十六回 逆转乾坤

「哈哈,狗吃屎,狗吃屎!」

只见不远处的茶楼上一个圆脸少女拍手笑道,在她身旁坐着一个青衫美妇,正是鹭眀鸾和潇潇。

鹭眀鸾朝龙辉瞥了一眼,朱唇轻扬,报以一个微笑。

「小贼!」

芬芳香风飘来,楚婉冰跃上屋顶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龙辉再抬眼之时鹭眀鸾与潇潇已经芳踪杳然,并没与冰儿见面。

龙辉干咳一声道:「没事了,这些书生已经帮咱们家清扫大门了。」

看着那群书生,楚婉冰花容失色,只觉得五脏翻滚,捂着嘴巴干呕起来,龙辉急忙将她抱下楼去,不断地轻拍她的粉背。

楚婉冰干呕了一阵,恶心渐缓,憋红小脸微微喘气,嗔道:「恶心死了……」白翎羽毕竟见过尸山血海的场景,脸色很快便恢复过来,扶着她道:「婉冰姐,不管这么说,咱们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楚婉冰喘了口粗气,朝其余众女说道:「你们千万别出去,外边恶心死了!」带哪些书生呆癫地离去后,龙辉命人将外头清扫干净,然后便在家中陪冰儿她们,他见小凤凰和小孔雀都是忧心忡忡,为了不让她们继续担心,便将今日城外之事隐瞒。

到了用餐时间,小凤凰仍未从方才一幕的阴影走出,看到饭菜都闭上眼睛。

慕容熙虽也留下来用膳,他也同样没什么胃口,只是象征性地吃几下。

龙辉还没来得及吃上几口饭,忽然又有军情来报,他放下碗筷地朝着军营赶去,慕容熙紧随而去。

到了军营帅帐,王栋急切地道:「将军,外边的书呆子不但没有离开,而且又来了不少,现在大概有两万人了。」

两万人,差不多这江南郡县的书生都来齐了,龙辉眉头凝锁,说道:「城门是否牢固。」

王栋道:「城门无恙,可是这些书生该怎么处理?」

虽是可也封城锁门挡住这些书生,但是过久的禁城只会影响城内民生,到时候沧释天的大军未到,金陵已经元气大伤。

风望尘道:「战时封城倒也没什么,如今毫无烽火却紧闭门户,日子一久定会影响金陵民众的劳作更息。」

龙辉叹了口气,说道:「先去城墙看看状况吧!」

带着众人登上城头,只见护城河对面站满了人,密密麻麻的人头连绵不绝,龙辉不禁自嘲道:「书生意气当真不可估量,这人数几乎快赶上咱们的兵力了。」王栋哼道:「这些臭书生顶个什么用,要真打起来,咱们只要一千兄弟就可以杀光他们!」

龙辉道:「王栋,真给你动手,你能拿起屠刀吗?」

王栋微微一愣,他虽说杀人如麻,但所杀之人要么是异族,要么是强人,对这些羸弱书生还真下不了手,思索了许久,他长叹一声沉默不语。

下边的书生汇聚成团,大声嚷嚷:「消灭妖女,还我清明!」

「姓龙的勾结妖孽,乱我朝纲,其罪当诛!」

「杀龙辉,除妖孽,替先帝报仇!」

「龙辉,枉先帝对你赏识恩宠,你居然恩将仇报,你这畜生,猪狗不如!」

梁明脸上涌起一层怒气,当下拉起弓箭,便要射杀几个带头的书生,却被龙辉一把拦住了:「梁明,别动手,随他们去吧!」

梁明道:「将军,他们骂你就是辱我们所有的兄弟啊!」

龙辉缓缓阖上双眼,淡淡地道:「所有人听着,无我军令不可擅自行动,违者军法处置!」

梁明跺脚长叹,气鼓鼓地抛下弓箭,朝风望尘求助道:「风先生,你平日计策最多,快想个法子棒棒咱家将军啊!」

风望尘闭目沉吟,苦思良策,但沧释天这毒计看似简单,但却正中己方弱点——毕竟他们在名义上都是反贼,再加上沧释天曾在儒门学艺,要策动这些书生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慕容熙道:「龙兄,不如派士兵将他们赶走吧。」

龙辉摇头道:「不可,昊天教的爪牙一定潜伏在人群中,只要我的兄弟同这些书生接触,他们便会趁机煽风点火,进一步激化双方矛盾,到时候局势更发不可收拾。」

只要士兵一出城,必定会同书生发生肢体接触,昊天教的人完全可以暗中下手段,杀几个书生,或者杀几个士兵,这火种一旦燃起便不能收拾,随时都是血流成河。

风望尘道:「听龙主这么说,属下倒也醒悟过来,沧释天的意图其实是要驱使这群书生入城,然后再由他们的人带头暴乱,这些书呆子早已被怒火冲昏脑袋,只要有人带头,什么打砸抢烧都干得出来,那个时候,整个金陵城想不乱都难!」

龙辉道:「如今最好的法子便是闭门不出,让他们在外边继续折腾。」

王栋道:「上回那些毒烟挺厉害的,不如咱们再放一把,不信他们不走。」

龙辉叹道:「那个毒烟的配制可不简单,短时间内是用不上了。」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天际忽见紫霞涌动,随之而来的便是震耳欲聋的威吓声:「所有人给我住手!」

一道清俊身影凌空而现,带着浩然正气降下红尘,正是久别多时的沧海阁之主宗逸逍。

人群中响起叫嚷声:「是儒家败类,宗逸逍这个逆贼,大伙快将他拿下!」

书生怒气腾腾扑来,宗逸逍大喝一声:「放肆!」

沛然真气透体而出,将一众书生震得人仰马翻,难进方圆。

宗逸逍冷哼一声;「被人几句话便鼓动起来,没头没脑地往前冲,简直是我儒家的羞耻!」

一个书生怒道:「宗逸逍,你弑君犯上,勾结妖邪,你才是儒家耻辱!」

宗逸逍一拂袖袍,不屑地道:「人云亦云,不知所谓!」

这时两道身影飞速掠过,站在宗逸逍身旁,正是孟轲和孔丘。

孟轲大声喝道:「谁人说吾等是奸党乱贼,尔等且看这是何物!」

只见他右手紧握一物,高高举起,顿时华光披洒,落地生辉,庄严气成,一股沛然正气倾斜而出。

紫华豪光之中隐约可见笔形刚直,笔锋如剑,竟是儒教圣物——荒神笔!孔丘提气高喝道:「荒神遗物,祖师圣笔,谁敢放肆!」

儒教圣人遗物再现寰尘,众书生虽未见过荒神笔真貌,只觉得有股无形的浩气凛然威压而至,他们心头一阵剧烈跳动,生出一股崇敬之意,膝盖一软竟跪倒在地。

有人不服道:「你偷取祖师圣物,罪加一等!」

孟轲道:「你也是儒家子弟,需知这荒神笔乃是祖师遗物,集天地正气而成,心术不正者岂能把握!」

「传说之事岂能当真!」

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宗逸逍眉头一蹙,已然猜出了七八分,这几个声音应该就是昊天教的爪牙。

孔丘扬声道:「我孔仲尼乃孔岫之子,宁可一死也不辱先父风骨,今日吾便以自身鲜血一证清白!」

只见孔丘撮指成刀,猛地划破自己手腕,顿时血流不止,孟轲见状也运功逼出鲜血。

儒者热血挥洒而流,宗逸逍当下接过荒神笔,沾血为墨,笔走游龙,凌空挥画,只见鲜血凝而不散,竟在半空浮现一个个铿锵有力的赤红血字,练成一起竟是一篇荡气回肠的讨贼檄文——「明主图危以制变,暗入险境引昊天,无奈天命终有尽,泰山含冤崩。沧释天,又名邪神,曾祖魔界徒,与傲心并作妖孽,逆天立邪教,如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然邪不胜正,邪徒败于竹虚贤人,魔宗溃败,沧氏一族暗纳邪徒余党,重立恶教,曰昊天。释天野心不止,祸乱武林,遗祸神州。为登帝位,引贼入关,兵犯四方,百姓流离,民不聊生。六合慌乱,勾结夷酋,蓄养死士,残杀成老;献妻入宫,淫乱宫廷,陷害淑妃;暗杀夏王,桃代李僵,窃取君权,承资跋扈,恣行凶忒,颠倒是非,割剥直臣,残忠害善。龙氏教妖,广施仁爱,大德大贤,自古圣人之举也;义兵兴师,欲报帝恨,举武扬威,并匡社稷,肝胆碧血,则非常之功于是乎著。布告天下,望有识义士共伐之!」

短短数行字,便道出沧释天之恶行,更将龙辉说成了大德圣人,肝胆之人,不得不佩服宗逸逍这份文采,但就在他笔锋回收的刹那,天际圣华普照,袅袅紫气涌遍云层,银盘满月也被涂上了璀璨紫光,唯美之余更透着摄人气势,阳刚正大之气应运而生。

一道庞大的身影浮现天际,剑眉入鬓透着刚毅浩气,炯目如炬堪比正阳旭日,飘洒德风之中更透着儒雅气质,这分明就是画像中的儒教祖师。

甫见祖师现身,众书生哪敢不敬,纷纷匍匐在地磕头行礼,孟轲道:「若吾等是奸臣乱党,有岂能以一腔鲜血请来祖师英灵,尔等还不明白吗!」

确实儒门之内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荒神笔加上正气之血和虔诚之心,便可请出祖师爷留在人间的一缕灵识,果然今夜造出了这么一番难以解释的神迹。

将传说变为真实比什么话都有用,这些书生纷纷跪地祷告,那个样子要多乖就有多乖。

龙辉看得也是啧啧称奇,但心里却是感激无比,暗忖道:「有儒家祖师灵识相助,相信这些书呆子不会再玩什么花样了,而且还能从某种程度给咱们正名!」众书生见了此等神迹,又读了这篇讨贼讨贼檄文,心里自是难复平静,而且对于龙辉等人的态度也从原本的愤慨激昂变成了怀疑,那股书生的血勇意气已然消散,沧释天的诡计也宣告失败。

龙辉将宗逸逍等人请入城内,感谢道:「这次多亏了宗阁主和孔孟二位兄台相助,若不然小弟当真是束手无策。」

宗逸逍道:「将军见外了,我们已经是同在一条船上,你的事也就是我们的事,更何况这次若无将军的鼎助吾等也没法盗出荒神笔。」

龙辉问道:「圣物失窃,那么靳紫衣他们有何动静?」

宗逸逍笑道:「吾等逃走前故意在浩气台留书一封,气得靳紫衣七窍生烟,已经连发三十六道追捕令,很快荒神笔失窃的事情就会传遍神州。刚才那些书生对我手中之物还存在怀疑,但若是看到儒门总坛的通缉令,定然深信不疑,靳紫衣这道通缉追捕令也算是帮了咱们一个小忙。」

龙辉笑道:「宗阁主好手段,最后还利用了靳紫衣一把。」

宗逸逍笑道:「此计并非宗某所为,而是子舆之功也。」

这时风望尘问道:「请恕在下冒昧,若是方才荒神笔无法显出神迹,那么又该如何?」

宗逸逍含笑道:「先生这个问题问得好,看得出阁下也是谨慎之辈。宗某早就请来净尘道长在暗处协助,若是无法请出祖师灵识,那么便由那个白毛道施法蒙混过关,但前提是这支荒神笔一定要是真的。」

风望尘赞道:「阁主的后手也是妙不可言,真假参半,叫人难分虚实。」

提起净尘,龙辉不禁好奇地问道:「宗阁主,请问净尘道长现在何处?」

宗逸逍道:「我也不清楚这白毛道往哪儿跑了,那牛鼻子有时候很难琢磨。」龙辉笑了笑,也不再纠结此事,另开话题:「宗阁主,此番你们大闹儒门总坛,靳紫衣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不知沧海阁弟子可已安全?」

这时孟轲插话道:「龙兄请宽心,敝门弟子已经安然从海路撤离,相信明年便可来到金陵。」

龙辉道:「海路颠簸,风浪难测,不如我派几条蛟龙去接应贵门弟子吧,有它们护航只需可以缩短行程。」

孔丘说道:「将军好意心领了,如今金陵的实力不宜过快增长,否则可能会引起仇白飞的激烈反应,倒不如让敝门弟子先在海上休养一番,待时机成熟在现身金陵。」

孟轲道:「仲尼所言甚是,小弟也以为沧海阁弟子隐而不出,反倒可以使得靳紫衣等人疑神疑鬼,不敢全力施为。」

龙辉点头赞道:「两位所言甚是,既然我方实力弱小,那献丑不如藏拙。」

交代完一些手尾后,龙辉总算可以松口气回家陪伴娇妻,行至半路,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龙辉。」

回头一看只见鹭眀鸾俏立路旁,含笑嫣然地望着他。

龙辉笑了笑,正要走过去,忽然一道香风扑面而来,一具珠圆玉润的娇躯猛地撞到怀里,胸前更是被两团结实丰弹的嫩肉压得有些憋闷。

「肉茄子,这些天你去哪了,姐姐有没空,师父又不在,人家想去找你玩也没找到你!」

潇潇那小妮子嘟着朱唇,略带委屈地嗔道。

龙辉揉了揉她的秀发,笑道:「潇潇乖,哥哥有事办,过阵子再跟你玩,好不好?」

潇潇咯咯笑道:「那我要你跟我玩新娘子的游戏。」

龙辉两眼一瞪,有些吃不消地道:「潇潇,这游戏怎么玩?」

潇潇歪着脑袋想了想,娇嗲嗲地道:「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得先看看姐姐做新娘子好不好玩,要是好玩就玩,不好玩再想别的游戏。」

鹭眀鸾蹙眉低吟道:「潇潇,回来!」

潇潇哦了一声,乖乖地跑回师父身边。

鹭眀鸾指了指旁边的小面馆,示意进去再说,走进观内,潇潇拉了拉师父的衣袖,撒娇道:「我要吃红烧牛肉面!」

鹭眀鸾打了个响指,朝店家说道:「先来十碗红烧牛肉面,每碗面再添一个酱油鸡腿。」

三个人却要十碗面,店家不禁有些吃惊,但生意上门哪能不做,转头便去煮面。

龙辉干咳一声道:「明鸾,我在军营里吃过了,不用这么多。」

鹭眀鸾白了他一眼,笑道:「自作多情,谁说面是给你的。」

龙辉呵呵一笑,说道:「明鸾就算你没吃饭也不用吃这么多吧,吃胖了那可不好。」

鹭眀鸾俏脸一红,嗔道:「再敢胡说就把你舌头割下来给潇潇送面。」

潇潇道:「师父,我不要吃他的舌头,上面都是他的口水,一定不好吃。不过那根肉茄子倒是又肥又大,油炸味道一定不错,还有两颗蛋蛋,要是清炖那就更好了」鹭眀鸾噗嗤一笑,摸着徒儿的小脸道:「乖丫头,真是师父的活宝贝,以后有机会师父就给你做个红烧茄子和清蒸芙蓉蛋。」

龙辉不禁打了个冷战,不禁夹住双腿,尴尬地连咳几声,转移话题道:「明鸾,今天真是多亏了你,我替冰儿和涟漪谢谢你。」

鹭眀鸾道:「这些书生忒讨厌,我只是想起当年的事才动手教训他们的,最多也就是帮一下涟漪,那只娇纵的小凤凰我才懒得管!」

龙辉嗯了几声,说道:「明鸾你这么晚在半路将我截住,想必是有什么要事吧!」

鹭眀鸾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我是来想问一下你日后的步奏。」

鹭眀鸾淡淡地说道。

龙辉便说道:「固守金陵,逐步稳进。」

鹭眀鸾蹙眉道:「实力居于弱势,循序渐进是好事,但我担心沧释天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龙辉道:「你是说那所谓的讨贼大军?」

鹭眀鸾叹道:「确实如此,就算你现在稳守城池,休养生息,凌海郡又在东面海港,起不到保护作用。说到底金陵始终是孤城一座,若是真的开战,便得直接面对敌军的兵锋,就算城池经营得再好也会受战火摧残。」

龙辉领悟过来,道:「明鸾你的意思是要给金陵布下外围防线?」

鹭眀鸾点了点头。

龙辉道:「可是我们兵力不足,就算打下来也未必守得住。」

鹭眀鸾笑道:「等你娶崔蝶过门,就等同于是跟崔家联姻,他们定会全力支援金陵。」

龙辉猛地一拍大腿,笑道:「这事我怎么没想到呢?」

原先他虽与崔家同盟,但毕竟还是外人,多少还是有些保留,但崔蝶一旦过门,情况就将不同,以崔家在辽东的势力征来两三万壮丁也不是什么难事。

鹭眀鸾又蹙眉道:「兵力问题在你大婚后可以解决,但是要如何迅速夺取城池,给金陵制造一个战略缓冲带就是一个问题。」

说着她玉指沾茶,在桌子上画出了一副简略的江南地图。

「龙辉,仇白飞要以战略包围圈将你困住,一旦圈子形成你便会陷入被动。」鹭眀鸾指着金陵附近的几座城池说道,「金陵西有舒城、飞流,南面有稽守、鄢陵、玉川,北有苍孁,这些城池中,舒城、飞流、玉川是有水路通过,若能打下便可从水路联系金陵,使得仇白飞这个包围圈似成非成,让他强攻也不是,继续包围又难以奏效。」

龙辉道:「这三座城池虽有水路,但水路距离城池也有三五里的距离,要想拔下来还得靠陆上的真刀真枪,问题是这三座城池都在其他军营的庇护下,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不好很容易陷入战局僵持,平白虚耗兵力。」

鹭眀鸾笑道:「我只是提个大致方向,至于怎么打那是你的事了。」

这时店家捧上了热乎乎的汤面,潇潇两眼放光,也不顾滚烫,拿起筷子便吃,风卷残云般扫清了五碗面,吃得满嘴是油,面馆店家简直就像活见鬼一般,他煮面十余年何曾见过这般大胃王,而且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龙辉也一阵心寒,暗忖道:「看了那群书生所为,冰儿可是一点胃口都没有,这丫头居然能吃得这么多,还吃得津津有味。」

想到这里,龙辉忽然开口道:「潇潇,你还记得刚才那些书生吗?」

潇潇手里握着一个鸡腿,口中嚼着面食和牛肉,含糊不清地道:「那些吃屎狗吗?记得啊……」

龙辉立即勾起一丝不怀好意的坏笑,嘿嘿道:「要是你现在碗里的东西就是那些书生今天嘴巴里嚼的那种又黄又臭的东西……嘿嘿,你还吃得下去吗?」

听到这里,潇潇立即想起今天的场景,她能吃得这么香就是因为她能很快忘掉许多东西,如今听龙辉这么一提,脸色顿时就黑了几分,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实在是忍不住了。

只见她樱唇一张,猛地将嘴里的东西喷出来,不偏不倚,恰好正中龙辉,喷了他满脸。

鹭眀鸾捧腹大笑道:「自作孽不可活,谁叫你逗潇潇的,这是活该!」

潇潇被他弄得胃口尽失,气得眼泪直流,叫道:「师父,我不要吃面了!」

鹭眀鸾急忙掏出手绢替她擦嘴,怜爱地道:「好了,咱们不吃面条了。」

龙辉有些委屈地道:「明鸾,我现在满脸都是面条,你也不给我擦擦吗?」

鹭眀鸾横了他一眼,有意无意地朝他胯下扫了一眼,笑道:「潇潇,不吃面条了,师父给你做个红烧茄子,再配两个芙蓉清蒸蛋。」

潇潇点头称好,龙辉打了个冷战,急忙说道:「不用客气,我先回家。」

鹭眀鸾一把揪住他,笑道:「龙大老爷,你似乎忘记付钱了。」

龙辉想也不想就抛下一钱银子,掉头便走,心想这个妖妇定是要趁机报仇,自己有多远就躲多远。

龙府门前已经打扫干净,龙辉心情也好了几分,进屋前他先将脸上的面条擦干净。

进屋后只见众女依旧愁眉紧锁,他便将方才荒神笔之事说出,总算换来一阵莺声燕语,花容凝笑。

龙辉问道:「小羽儿,你有办法能够迅速地拿下舒城、飞流、玉川三城吗?」白翎羽想了想,说道:「如果是在广阔地域,以青龙麒麟两军的骑兵实力,是可以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但江南地势复杂,骑兵很难发挥敏锐机动性。」

楚婉冰问道:「小贼,你要打下这几城吗?」

龙辉道:「没错!我想过了,金陵虽然成高墙厚,但毕竟略显单薄,不如能在外围布下若干防线,给金陵一个战略缓冲带。」

白翎羽熟知军旅战局,忧心地道:「这几座城都是仇白飞的重要棋子,若是轻易发兵很有可能遭来他的强烈反应,所以要么不打,要打就要快,快得让他没有反应的时间,等他回过神来,城池已经到了我们手上。但是江南的地势却限制了骑兵的速度,再加上金陵失守的前车之鉴,仇白飞已经有了提放,我们很难再打一次奇袭战了。」

龙辉道:「不能迅速打下这三座城池,就会将战局拖入僵持,平白虚耗兵力,所以小羽儿说的对,要么不打要打就得迅速,打得对方毫无反应机会。」

崔蝶嫣然一笑,抚掌道:「好弟弟,你莫非忘了你麾下的那批蛟龙了吗?」

龙辉道:「蛟龙虽可纵横水路,但要攻营拔寨还得靠陆兵。」

崔蝶咯咯轻笑,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地低言数语,龙辉顿时愁眉舒展,喜出望外,情不自禁抱住崔蝶连吻数下,逗得少妇娇喘吁吁,雪靥燃丹霞,红润的肌肤与绛红衣裙映衬,倍添娇艳。

魏雪芯忽然说道:「大哥,我觉得这次书生事件恐怕还未结束。」

龙辉道:「雪芯你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魏雪芯道:「沧释天一定安插手下在这些书生周围,而且金陵内十有八九还有昊天教的势力,若不能及早将他们揪出,恐怕来日战事再起会徒增变数。」

楚婉冰点头道:「雪芯说得对,在对方主力未到之前,我们需清理后院,免遭失火之险。」

魏雪芯顺手提起岁月剑,说道:「大哥,今天那些书生来闹事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了几个可疑人,趁着今晚便将昊天教城内的据点给拔掉。」

龙辉道:「我随你一块去吧。」

楚婉冰咯咯笑道:「不用了,大老爷,你都忙了一天了,该好好休息了。而其他姐妹婚期将近,也不宜妄动刀兵,就让我跟雪芯处理这事吧。」

今日被人羞辱上门,小凤凰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有机会发泄怎能轻放。

姐妹携手夜行,月色映照出两道美妙身影,一者妖娆妩媚,一者清雅绝俗。

魏雪芯以剑心探路,锁定昊天诡踪。

魏雪芯说道:「姐姐,今天书生闹事的时候,我便感觉到有人在暗处监视,我当时也没声张,只是以剑心锁定他的气息,只要他还在金陵城内,便逃不过我的感应。」

楚婉冰点头赞道:「雪芯,你这剑心可真是神妙,有你帮忙姐姐省事了不少。」

两女左拐右行,竟来到一处巍峨高塔,门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青云塔」。

楚婉冰不禁一愣:「这是青云塔……可是昔日大贤僧所建造之宝塔,内藏万千经卷,乃是清圣庄严所在,怎会成了藏污纳垢之地?」

魏雪芯道:「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剑心是感觉到里边有股邪气。」

楚婉冰凝思片刻,蹙眉道:「雪芯,假韦陀原本是齐王客卿,但忽然倒向夏王,会不会跟他有关呢?」

魏雪芯道:「听姐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伪佛行踪可疑,他似乎并不是像靳紫衣和尹方犀那样受表象迷惑,而是早就知道内情。」

楚婉冰哼道:「佛门败类,祸害犹胜妖邪,我们且入塔一探。」

进入塔内,除了庄严金身,便是宝卷经书,要么就是守夜的和尚。

楚婉冰不禁有些气馁,但却依旧对妹妹的剑心有绝对信心,便耐下性子继续寻觅。

忽然间塔内压力剧降,魏雪芯花容一沉,惊讶道:「糟糕,中计了!」

楚婉冰眼神一冷,警惕地环视四周。

「哼,故意留下破绽,本以为可以引来姓龙那个小子,谁料竟然是你们这两个黄毛丫头!」

随着一声娇叱,雄沉气劲扑面而来,冰雪双姝玉靥一沉,同时拔剑出鞘,双剑合璧斩断无匹气流。

初遇首招,两人已感对手根基雄沉,内力深厚,心中暗生几分压力。

黑暗中,却见一道柔丽娇媚的倩影轻步踏来,雪肤水嫩,眉若远山,朱唇丹红,竟是昊天圣母。

楚婉冰冷眉一扬,娇哼道:「你这毒妇,胆子当真够肥,居然敢到金陵来!」昊天圣母咯咯笑道:「奴家本是江南金陵人氏,回家乡探一探有何不可!」

魏雪芯心念暗动,不详之兆瞬间涌遍全身,立即提醒道:「姐姐,快走,此地有蹊跷!」

昊天圣母冷笑道:「既然来了还想跑吗?」

话音甫落,四周墙壁霎时光华大作,邪异梵文凭空浮现,双姝顿感气息一凝,功体竟是只余三分。

楚婉冰暗叫不妙:「这毒妇是针对小贼而来,定然做了完全准备,这定是某种压制功力的阵法。」

昊天圣母冷笑道:「此阵乃是融合昊天教和佛门阵法精要而成,别说你们两个小妮子,就算是先天高手入阵也得力弱七分,任人宰割!」

魏雪芯咬唇凝气,岁月剑隔空劈下,锐芒直取昊天圣母。

熟料剑光未到半途便被一股佛气击散,只见一名缁衣尼姑踏步而至,空、地、风三大尊者紧随其后。

那名尼姑柳眉弯弯,星眸桃腮,肤若凝脂,手持一柄描金绘玉拂尘,其僧袍看似简朴,实则是以上佳乌绸裁减,朴实之中透出一股华贵。

楚婉冰冷笑道:「人说出家人四大皆空,你这尼姑却穿得冠冕堂皇,这身行头价值可不菲!」

尼姑淡然道:「无知小辈,正所谓法相万千不过泡影,是贵是贱不过一念之间,何须执着!」

魏雪芯道:「师太既然佛法深厚,为何还堪不破这红尘迷障,助纣为虐,与这伙邪人为伍。」

尼姑道:「小丫头你身负剑气功体,更是修成剑心,那又为何同这妖女姐妹相称?」

魏雪芯昂首凝视对方,一字一句地道:「我与她血脉相连,定当同生共死!」